建国后的毛泽东,把思想政治
领先的战略提上了一个新的高度

[春天的惊雷]

在建国前后直至60年代,毛泽东针对我党历史任务的转变,党的地位的变化,人民群众在经济建设中的各种矛盾,他把思想政治工作强调到一个更引人注目的高度。

他针对建国后共产党人掌权做官,从事经济建设,物质生活的改善,有一部分共产党人可能出现根本目标失明,根本宗旨和理想淡化,追求个人享受思想的滋长的情况,向全党发出了“警防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”“不要当李自成”的告诫,并三番五次地提醒人们;一而三再而三地要全党和广大干部,不要忘记无产阶级政治,不要放弃人类的理想。号召人们做革命到底、走完万里长征的英雄好汉。并于1951年到1952年初,发动了一场全国化的“三反”“五反”运动。

后来,毛泽东确实发现一些共产党人和群众在经济建设中,放弃了党的理想和宗旨的教育,轻视进步思想精神的生产的情况,严肃地批评说:“政治工作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生命线。在社会经济制度发生根本变革的时期,尤其是这样。”(1)并且,还特别强调说:政治是统帅,是灵魂。没有正确的政治观点,就等于没有灵魂。他要求:“……都要加强政治思想工作。现在大家搞业务,搞事务,什么经济事务,文教事务,国防事务,党的事务,不搞政治思想工作,那就很危险。”(2)

当毛泽东逐步发现,进城以来,一些党员干部不联系群众,不民主,搞一言堂;不艰苦奋斗,追求享受;骄傲自满,搞官僚主义,甚至有些人贪污腐化、蜕化变质,他便苦口婆心地警告说:如此下去,放弃政治理想,脱离群众,总有一天要出现“霸王别姬”的悲剧。

在60年代中后期至1976年,毛泽东对我们现实生活中的阴影方面,尤其是党和广大干部中的以权谋私、脱离群众、官僚主义、政治方向失明、革命斗志蜕减等阴暗面,看得比以前更严重。他便把思想政治领先战略,运用到了“极限”。在一些人看来,也只有这一段时期,毛泽东的思想政治领先才是作为一种战略出现的,──因此犯的错误也最大。在这一段时间里,思想政治领先,无论在理论上,无论在实践上,都以完整而系统的形态出现了。整个社会开展了学习马克思主义,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运动,开展了紧锣密鼓的政治斗争,进行了广泛的认识和涤除中国历史文化沉滓的思想教育。后来,实施这种思想政治领先战略的具体形式发展演变成最为特别的方式,即“文化大革命”。

在这段时期,毛泽东思想政治领先的基本观点──依据新生的社会主义政权的新情况,有了较大的发展。首先他认为:工厂里头,相当大的一个多数,领导权不在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手里。这些人中有好人,但是他们跟错误路线走,无非是搞什么物质刺激,利润挂帅,不提倡无产阶级政治。他还认为,少数单位的领导人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。为此,他重申:思想上政治上的路线正确与否是决定一切的。党的路线正确就有一切,没有人可以有人,没有枪可以有枪,没有政权可以有政权。路线不正确,有了也可以丢掉。所以,他强调性地号召:要加强思想政治路线教育,要学习马列,要坚持马列,坚持社会主义。他要人们懂得:资本主义不是不能高速度,而我们要的社会主义高速度,即在社会主义公有制条件下,人们在克己利人的思想下,为走共同富裕的道路,努力艰苦奋斗,而形成的高速度(这实际上出发于无资两个阶级完全不同的文化、道德基点)。

在毛泽东生命的最后几年,他的思想言论还体现这么一个思想,中国的封建社会时间很长,人们的旧习惯势力还比较大,如果不加强政治思想教育,旧习惯势力有可能造成旧社会得以复辟的恶果。具体地说,当代的人民革命,如果不使革命的领导者和主体力量──广大工人农民──跳出旧文化思想的巢穴,中国共产党就可能成为“第二个李自成”,甚至出现“宋江投降了,就去打方腊”(3) 的历史丑剧。

上边我们已论述,毛泽东在其生命的最后几年,突出无产阶级政治思想的根本出发点,就是防止资本主义复辟。所谓“李自成”之说,“宋江、方腊”之喻,旨在告诉人们,在人民革命取得某种成功后,在有利可得,有名誉可争时,本来革命的人们如果不最终摆脱历史思想的沉滓,放弃人民革命的政治目标,就可能顺着旧文化的自然斜坡,理直气壮地──甚至是甜甜蜜蜜地──向下滑,又滑向自己的反面,仍会去重建(恢复)自己当年深受其害而决心推翻的社会。这就是毛泽东所说的资本主义复辟。

不过,在这些本来的革命党人手里恢复的旧体制的社会里,这些本来的革命党人则成为剥削压迫他人的人了,而不再是以往的受压迫者。毛泽东认为,中国历史的农民革命常常如此:不断起义又不断陷入旧周期之中。不是起义胜利后自己做皇帝,成为新的剥削压迫者,而骄奢淫逸,就是利用起义队伍为政治筹码,同统治者讨价还价,到朝廷谋官求职,封妻荫子,又去打别的起义者,又去压迫别的农民,如同宋江。应该说,这种在旧周期中循环的状况,在新的生产力出现之前,是有一定必然性的。而在近、现代以机器大生产为标志的新生产力出现之后,这种循环就应打破,也就能打破了。

为了对中国历史负责,对人民负责,毛泽东始终没有忘记:“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”的历史使命。在他认为“马列也被一些人打得粉碎”的历史背景下,还以“反潮流”的无畏气概,不怕自己也被“打得粉碎”,以最大的魄力,把无产阶级的政治思想推给这个有古老传统的中国,努力对它实施政治性改造。实际上,他决无奢望,──决不以为自己没有失误。他是尽一个责任:首先给保守、懒散的人们一点刺激——即如在“猫的屁股上擦辣椒”——使之跳腾起来。于是就有文化大革命。

思想政治领先确是毛泽东贯穿一生的重大举措。至于其是非功过,自留后人评说。我这里仅着如实的述说。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这是一笔政治遗产,当让后人在实践中,在认识选择中持是涤非,扬功改过。

毛泽东这种辩证看待得失,把住长远目标,权衡利弊,而取利大者,不为懦弱的善良、平庸的同情挡住前进道路的一贯想法,马克思也曾表露过。

马克思于19世纪50年代,曾以不无矛盾的心情,描述经济和思想上落后国家在社会革命和政治斗争冲击下(不过,当时马克思讲的是资本主义的革命冲击),出现的混乱、惶恐和痛苦。他说:从纯粹的人们的感情上来说,亲眼看到这无数勤劳的宗法制的和平的社会组织崩溃、瓦解……亲眼看到他们的成员在丢失自己的祖传的谋生手段后的痛苦,是会感到悲伤的……

但是,马克思不是徒有善心的慈善家,他从来都认为政治革命带来的混乱和痛苦是社会进步所必须的。他接着说道:但是我们不应该忘记,这些旧的生活、生产方式,这些旧的观点,不管初看起来怎样无害于人,即始终是东方专制制度的牢固基础,它们使人们头脑局限在极小的范围内,成为迷信的驯服工具,成为传统规则的奴隶,表现不出任何伟大和任何历史首创精神;我们不应该忘记那种不开化的人的利己性,他们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一块小得可怜的土地上;我们不应忘记,这种失掉尊严的、停滞的、苟安的生活,这种消极的生活方式,在另一方面反而产生了野性的、盲目的、放纵的破坏力量……在表达了这一系列思想之后,马克思仍希望以革命的形式,促成古老社会的崩溃。他明确而坚定地说:“无论古老世界崩溃的情景对我们个人的感情是怎样难受,但从历史观点来看,我们有权同歌德高唱:
‘即然痛苦是快乐的源泉,
那又何必因痛苦而伤心?’”(4)

马克思、毛泽东考虑问题,衡量得失的方法,也完全是可以用来衡量毛泽东的思想政治领先战略的。

事实上,历史已经在悄悄地做评论性结论:东欧和往日的苏联已成为资本主义的今天,基础本来较东欧和苏联差得很多的中国,仍在顽强地坚持社会主义道路,有效抗击着资产阶级思想和资本主义思潮,不正说明毛泽东思想政治领先战略的作用吗!


注:

(1)毛泽东:1955年在《严重的教训》一文上的按语
(2)《毛泽东选集》第5卷,第357页
(3)《毛泽东人际交往实录》第353页
(4)参见《马克思恩格斯选集》第2卷,第67-68页

返回目录